通贵人还记得,儿子病重的时候,赫舍里女官偷偷派人给她送药。虽然没能救下她的孩子,却保住了她和她身边人的性命。
这段时间,她一心求死,浑浑噩噩,并不曾细想这些。如今想来,无论如何,也该去给人家道声谢。
在钟粹宫用过晚膳,皇上移驾隔壁景阳宫,去探望怀着身孕的荣嫔和荣宪公主。
荣嫔没想到皇上素了这么久,憋着一肚子雨露,居然会因为荣宪的央求,当真宿在了景阳宫。
荣嫔怀着龙胎,自然无法侍寝,可也不愿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固宠机会,于是非常有眼色地安排了一个清秀的宫女去给皇上洗脚。
她记得皇上曾经宠幸过一个洗脚婢,喜欢的不得了,连升几级封为贵人,还赐了封号僖。
后来僖贵人与安答应和敬答应撕起来,几乎同归于尽,死后还被追封为嫔,极尽哀荣。
荣嫔不指望身边能飞出金凤凰,只希望在自己有孕时找个人固宠,让皇上不要忘了她。
结果一晚上过去,皇上守身如玉,洗脚婢还是洗脚婢。
翌日晨会,一众“小干白菜”集体变身“小白菜干”,比昨天还蔫吧。
昨天她们还能怨天怨地,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今天彻底哑火。
皇上并没被谁霸占,也不是不进后宫,只是想不起她们罢了。
识大体,顾大局,有胸怀,不会拈酸吃醋,对比太皇太后手把手交的皇后准则,第一次考核,太后给郝如月打满分。
皇帝行为上的偏颇,皇后只需尽到提醒的义务,至于皇帝改不改,会怎样改,那都是皇帝的事,皇后无权过问。
比如先帝专宠董鄂妃,她委婉地提醒过,先帝依然我行我素,太皇太后便没有责怪她这个皇后无能,还反过来安慰她。
太后的目光掠过一众“小白菜干”,满意地看向郝如月:“你做的很好。”
转头就开始刺激其他人:“后宫主位空悬颇多,不用我说,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缓了口气又道:“如今宫里人少,你们还有机会。若再不努力,等到来年大选,那才是哭都找不着调呢。”
太后凭借一己之力,成功打破了后宫难得的岁月静好,新一轮争宠花式上演。
第一拨深受其害的便是乾清宫的守门侍卫了。
“如月,这几日后宫出了什么事?一天有好几拨人提着食盒跑来求见皇上。”常泰烦不胜烦,私下约郝如月见面商量对策。
郝如月给出的建议是:“一律按宫规处置,该怎么办怎么办。皇上重规矩,你们按规矩办事总不会出错。”
“乾清门不是谁都能进的,我们自然要拦下。”常泰挠挠脑袋,很是烦恼,“可她们都准备了荷包,谁去拦便往谁手里塞。”
荷包里全是银锞子,沉甸甸的。
郝如月失笑:“她们给,你们就收啊,收下之后仍然要拦。除非皇上召见,一律不许进门,时间长了,就没人再给你们塞荷包了。”
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常泰瞪眼:“能行吗?”
郝如月点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不行的。”
于是没过几日,乾清门安静下来,又轮到乾清宫的太监收荷包了。
乾清宫的太监都是人精,可比守门侍卫精明多了,面对荷包来者不拒,收下却不肯办事,危机自动解除,人人都发了一笔小财。
“皇上还是不肯进后宫么?”这一番折腾下来,到底惊动了太皇太后。
苏麻喇姑谨慎回答:“太后已然过问此事,皇上去过钟粹宫和景阳宫。”
太皇太后冷笑:“通贵人才失了儿子,一直病着,荣嫔怀着孩子,都显怀了,如何侍寝?”
玩得一手好障眼法。
苏麻喇姑走过去给太皇太后倒茶:“东西六宫的事,左右有太后和贵妃呢,总不会出岔子。”
太皇太后与皇上祖孙之间的关系才缓了没几日,苏麻喇姑真不想再回到从前的水深火热之中。
太皇太后瞥她一眼:“打量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总是想着躲懒。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她都没管过六宫事,如今让她出面代管六宫,她能管什么?”
从前有她压着,没让那女人进宫,皇上还能做到爱重皇后,雨露均沾,积极为皇室开枝散叶。
后来皇上翅膀硬了,非要将那个女人留在宫中,现在可好,连后宫都不进了。
当初若不是太后一直帮着皇上,跟她作对,后宫又岂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还有贵妃……”
提到贵妃,太皇太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贵妃出身好,又是皇上嫡亲的表妹,本来就是继后的最佳人选。可皇上说了一大堆道理,硬是给压到了皇贵妃。”
“皇贵妃摄六宫事,生下皇子便可册立为后。”
说到这里,太皇太后声音愈冷:“可咱们的皇上呢,根本不碰人家。这回又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