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k见她眼里不自觉蓄满泪水,捂着胸口似乎无法呼吸,而她灵体波动异常,显然深受打击。
没有人在洞悉这些事实后还能泰然自若,他也不能,所以即使知道这是谎言,他也不愿告诉她。除了同为跃迁者、被欺骗者之间的感同身受和爱护,再有便是作为一个有灵生物,人生信仰、观念的崩塌,甚至连自我存在的意义都寻觅不到之时,灵体会受很大影响,尤其是他们这种没有自身肉体的跃迁者。
黑桃k见此,有些心软了,他佯作不在意地别过脸,轻声道:“至少你走的每一步路是真的。就像你喜欢那九头蛇,那总是真的。”
相厌。
眼泪簌簌落下,她却勾起满足的笑。
是啊,她和相厌的一切,至少是真的。
“漆珊士官,相厌这次听你的话回撤了,但你为了防我……选择让他失忆,”黑桃k站起身,垂眸睇她,“下次,除了和他硬碰硬,我们已经没有后招。”
漆珊仰起头望向他,他身后紫红云霞变换如梦,她轻轻道:“相厌会将天地之力散去的。”
黑桃k像是听了个笑话,轻笑出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像大河东流万物归一,事物总会归向一个大致类似的结果,比如洪流汇聚,而分崩离析……却需要更多违逆趋势的能量。”
漆珊垂眸,“相厌可以的。”
她也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大概是……
相厌对她的话,从来都是听之任之吧。
黑桃k不以为然,退出灵体空间,盘腿打坐恢复体力以应对接下来的鏖战。
青蜃悄然出现在他身边,为他休憩护法。
忽然她瞧见他的身影里走出一个女子的幻影,和他一样军绿戎装,长发随性地盘在脑后,踩着那种和他样式很像的靴子。
这毫无疑问就是他悉心呵护的学妹了。
他将她护在自己灵体空间里,即便她对他百般不信任,依然爱护有加。
明明利用她的话,早没这些事了,非要为了她将自己置身如今的险境。
来自同一个世界……
就那么重要吗。
漆珊回眸,也注意到了青蜃,她侧身靠在一截断木上,姿态妖美,墨绿的长尾轻缓地移动,和相厌平时放松的模样很像。
相厌的血脉继承自她,如何不像。
她为了学长封印红引千万年,甚至不惜利用自身血脉生下琉璃盏的适格者。
两人对视片刻,各自撤回视线。
漆珊现在无法离开黑桃k,像这样从他的灵体空间逃逸出来透气,已是极限。
黑桃k突然开口,“青蜃,我不是说,若非我来寻你,不要回来。”
青蜃侧过脸去,不言语。
黑桃k起身,走到青蜃身边,“生气了?”
青蜃偏头靠在枯木上,“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他抬首望向远方天际,“他的力量混沌庞大,我也不知他何时攻来,你留在这里很危……”话音未落,听见青蜃轻啜,他声音一顿,默了片刻,半跪下身,扶着她的肩哄道:“你听话,好不好。”
青蜃的眼泪落在她衣袖上,慢慢泅开,“万一你战败了,我见不到你最后一面怎么办。”
他叹息一声,“好歹也是个女神,怎么还哭鼻子。”
“遇见你的时候,我就不是女神了……”跌落神坛的女神,只是个会因心上人提心吊胆的普通人罢了。
“可是你这么弱,能抗住我和相厌的力量吗,万一我活下来你不在了,我怎么办?”他口气又急又气,失了往日的平和,惊得她讶异抬眸。
“如果你不在了,那感觉……”见她碧绿的眼里眸光闪动,亮晶晶的就像碎金游走的湖泊,他忽然尴尬起来,轻咳一声站起身,挠了挠头发,拉平声调道:“就像下雨没伞,天冷无衣,不说活不下去吧,就是总感觉少点什么。”
漆珊见此,心中好笑,想不到温柔的学长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竟是这幅德行,明明面对她的时候张弛有度心机深沉。
青蜃却不拆穿他,起身轻轻靠在他肩上,两人静默地靠着。
漆珊识趣地侧过头假装发呆。
如果相厌不能散去越来越多的能量,如果他成为新的引,会被圣十叁吸收吗?
等等,那圣十叁为什么不吸收学长的红引?
漆珊等黑桃k和青蜃靠够了,问出心中疑问,黑桃k道:“因为红引对我信任,所以我能用我的赋能控制它,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操控一个天地的力量。圣十叁应该是只能吸收无意识的引。”
“这个面位里圣十叁迟迟不出,是因为它想坐山观虎斗吗?”漆珊道。
黑桃k沉吟片刻,“如果时机把握得好,我与相厌两败俱伤,那它应是能获取两个引的。”
漆珊突然想起学长之前立下光柱,想胁迫这方天地强行接纳他,这可能是当下的最优解,“学长,如果这个面位不那么稳定,它运行的天理是会变的,是吧?”
黑桃k点点头,“你知道我之前也试过。”
漆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