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生产的棉布和水,见此也没空去收拾,随意踢开几个大瓷片,洗净棉布准备替七扇接生。
漩涡不断扩大,周围飞沙走石,黑暗漩涡陡然下沉,宛如天塌!
落哲指尖红引如巨龙翱空,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迎头相触!那一瞬山石崩摧,天地炸裂!
在场一众妖君霎时五感顿失,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失感仿佛被人摁如水中一阵窒息,随后又被提溜出来五感归回,头脑嗡嗡如大钟轰鸣,剧痛排山倒海袭来!
曾也是一方大妖的妖君在这洪流中只能如破布般同石木一起被吹卷而起,击飞九霄,狂暴的气压席卷吞噬一切!
承受不住的当场七窍出血,五脏具碎!
风沙眯眼,天地浑浊,众生灵仓皇逃命,战斗的中心不断传来一阵又一阵爆炸的波动!
青蜃极力防御,逐渐力不从心,她感觉灵体开始崩裂,这已经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明明是风,却已经看不清这迷乱的狂暴疾风。
忽然一股骇人的力量倾泻而来,她急忙再次展开结界,却被他轻轻拨开,“可以了,青蜃。”他柔声道。
她慌道:“这力量太过强悍,你会死的!”
而他只是温柔地笑笑,抬手便轻巧地把她聚拢在身后,“你已经为了我做了太多。”
“我自愿的!”她倔强道。
“如果靠着喜欢我的人对我奉献才能活下去,那我也太没用了,我不喜欢自己这么没用。”落哲板起脸故作不悦,下一刻却又温柔笑起:“老实呆在我身后吧。”
“轰!”
落哲双手张开,硬生生接住这一击!
红引在他身畔“滋滋”乱窜,仿佛落进热油的水。
相厌偏了偏头,“麻烦。”他眉宇微蹙,抬手间天地哀鸣,周围妖力灵气暴风般汇聚在他手心。
黑夜如浓稠的墨,他肆无忌惮地吸取天地的力量,誓要把落哲摁死在今夜。
层林尽染的树木褪去色彩,幽碧的湖泊痛失灵气,飞禽走兽在逃窜中衰弱至死,霎时天地倾颓万物凋敝,而他长角蜿蜒如王冠加冕。
要编织他至高无上的王冠,需要奉献一个天地的力量。
落哲抓住乱窜的红引,哑声道:“安静点。”
扶木飞高,落哲与相厌视线齐平,沉声道:“你当真不在乎七扇的死活了吗?只要有我,她可以一直活着,与天齐寿。”
相厌冷眸直直看来,无喜无悲。
落哲嗤笑一声,“相厌,你是什么都不懂还是明明知道却置若罔闻。”他摊开手心,红引躺在他手心,“你这天地之子当真的看不出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吗!”
相厌惜字如金:“这是此间的天意。”
“呵!”落哲不屑地扫他一眼,握紧了手中的红引,一字一句咬得狠戾:“谁又不曾是天意呢!”
冷汗浸透了衣衫,苍白的嘴唇咬破,七扇的孩子还是没生下来……
陆岐急得满头是汗,“再这么下去你会耗死的!快把这药吃了!只要你还活着,孩子还可以再有的!”
七扇摇摇头,沙哑道:“我活不了了,你把它们剖出来吧。”
陆岐摇头道:“不行不行!”
七扇抓住几欲退缩的陆岐,劲儿用得狠,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陆医师,实不相瞒,我活不过今晚了,你让我孩子活下来,好不好?”
她眼泪无声地落,一滴一滴烫在他的手背。
陆岐苦着脸,“哎……”
“她如今正在生你的孩子,你不去陪着她?”落哲笑了笑,“虽然这个时候提这有点卑鄙,不过……我也是想活嘛。”
相厌微微侧首,感知七扇。
“而且……你答应过,给我三年的。”落哲收回指尖红引,率先做出让步姿态。
相厌顿了顿,微曲的五指缓缓握拳,异变在他握紧的一霎戛然而止,他深深看了落哲一眼。
后者十分坦然地仰首对他一笑。
随后相厌出现在山灵身侧,“让妖君守在这里,明日此时,我会再来。”
悄无声息冒出个身影把几个山灵们吓得四散飞开,回过神,山灵们颔首听命。
下一刻相厌身形如电,万里风行。
等他匆匆推门而入,他已经感觉不到她了。
没有她的气息。
连她灵体的气息……
也没有。
她终于还是,彻底消失在他生命中。
相厌想起她的话,对自己点点头,她好好地和自己道别了的,她没有遗憾。
娘子没有遗憾,他就没有遗憾。
他慢慢往里走,陆岐呆坐在床边,双手满是干涸的血迹,见他走来,空白的眼终于有了些神儿,他愧疚难当,结巴道:“我……我没能救下她……我只能……对不起对不起……”
相厌摇摇头。
床上鲜血淋漓,七扇到死都没喝下那碗药,陆岐也不能趁她未死强行剖腹取子,她终究还是活生生被耗死了。
她死后,陆岐用刀把孩子剖了出来。
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