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那光柱消失后,娘子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七扇摇摇头,也不知他几时过来的,明明刚刚还在那儿嚣张跋扈地轰雷。相厌点点头,他的猜想没错,只要那呈三角之势的光柱在,她的灵体就可以很稳定,待到她生产,他都不会去动它们。“真是太顺利的了。”七扇还有点恍惚,毕竟她算不上个幸运的人。相厌笑笑,不言语。他是此间天地的意志,气运自是无人能及,本来他还以为第一次就能中的,不过,说来也奇怪,为什么这么多次才中?本以为怀了孕会遭些罪,但除了跟做检查一样被相厌时常凝眸细探,其他没什么变化。“你再摸摸,真怀上了?”七扇质疑地拉他手摸自己小腹。相厌顺着她的力道探手一摸,不厌其烦地回答她:“嗯。”七扇愁眉不展,把扇子丢给相厌让他打扇,冲他发脾气,“这都怀上三四个月了,一点不见大!”相厌捡起扇子,老实挨骂。七扇“啧”一声,嫌弃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他给她摇扇子,七扇的发丝被吹得凌乱,他抬手给她归置到耳后。七扇烦躁地打开他的手,下意识摸了摸小腹,一脸不高兴,“我是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相厌笨拙地安抚她,“娘子不急。”“这些真不是你编出来骗我的?”七扇乜他一眼。相厌摇摇头,说出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我太特殊了。”七扇气焰嚣张的头颅慢慢垂下,低声道:“会不会最后也生不下来……”相厌道:“生不生得下来无所谓,能借此同化你就好。”七扇眸色微动,眨了眨掩去几分,挑眉眄视他,“那同化了吗?”相厌没回答,轻轻摸了摸她故作不屑的脸,“慢慢来。”她就知道,哪有这么好的事。七扇睡下,扯了扯相厌的衣袖,他把大尾巴收回来,圈住她顺道给她纳凉,尾巴尖绕到她眼前,穿过她的指缝跟她牵手手。她将睡未睡,呓语般问道:“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不喜欢我啊?”相厌侧躺着以手支颌,闲散地顺着她散在枕上的发,“你说哪个?”差点陷入睡眠的七扇闻言一愣,清醒了,翻过身问他:“不是一个吗?双胞胎?”相厌勾唇轻笑,那仪态风流妩媚,“好几个。”“!”七扇惊坐而起,“你不开玩笑!”相厌依然保持手撑着下颌的造型,目光追逐着她的动静,微微扬脸,“娘子,我不开玩笑。”七扇一脸狐疑:“几个?”相厌抿抿唇,迟疑道:“嗯……六个。”七扇掀开衣服,低头看自己平坦的小腹,指着自己的小腹问道:“在这里?六个?”相厌点点头,“他们还小。”“……”忽然意识到个问题,七扇打了个颤,浑身恶寒:“难道……是蛇蛋?”相厌把目光挪开,尾巴尖甩了甩。七扇揪住他的尾巴尖,“还真是啊!你怎么不跟我说!”相厌被她揪得疼,小心翼翼道:“我猜,娘子可能不太喜欢。”他这小模样惹得她心软,手上松了力道,她揉揉他的尾巴,“弄疼了?”“还好。”相厌不计前嫌,把她抱怀里,“娘子睡吧。”怀孕后唯一的变化就是犯困,七扇被相厌哄了会儿便睡着了,自是不知相厌会在她睡着后离去。一离开她,那些伪装的平和闲适陡然崩溃,他抱着脑袋缩在暗室的角落,头痛欲裂。天地的意志具现化为一声声责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不灭杀他!!!为什么要罔顾使命!!!声声迭迭,忽大忽小,尖锐庞杂,宛如催命。头剧烈地痛,痛到他冷汗涔涔,难以自持。“主,有大妖求见。”门外传来山灵的询问。不见!不见!通通不见!好痛!以头撞柱,以自残换取片刻舒缓。……缓了好久,相厌终于能起身收拾残局。他整理了下仪态,生怕被七扇看出端倪。推开门,久候的少女转过身,朗声道:“新主相厌,别来无恙。”相厌脑内的嗡鸣尖啸尚未完全褪去,一时间没想起她是谁。
来人见他眉眼阴鸷,眸中血色未褪,心下了然。她尚且被逼得痛不欲生几欲自裁,难以想象身为天地之刃的他承受的又是何种逼迫。两人都没说话,直到相厌缓缓镇定,方才忆起她的气息,是他颇为喜欢的纯正妖力……哦,他记起来了,她还曾给过七扇她的妖力,使得七扇身上也有些她的味道。疼痛余韵未了,相厌迷茫歪头。故人到访,不知所谓何事。自打相厌在此地起势,有了住的地儿,没有特殊情况七扇基本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更别说怀了身孕后,相厌不来给她投食她都不会自己起床。今日却是晚了些。七扇细细地描了妆,将朱笔放下,窗外蝉鸣轰轰烈烈,就像此刻暴烈的夏日。她将珠钗压入发间,感觉稳妥了才起身,开门时与推门而入的相厌撞了满怀。“人家都饿了你还不来投食……”七扇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相厌一手揽着她,一手举了举手里的食盒。他陪着她吃了饭,打了伞带她出门散步,走到廊下,瞥见一抹绯色。绯衣少女冲她展颜笑道:“七扇姑娘,好久不见。”七扇一愣,“真红!”真红俏皮地偏头,“看到我很惊讶吧?”七扇难言惊诧,笑道:“真是稀客,你在这里,那陆岐呢?他应该也来了吧?”真红摇摇头,发髻的小红果跟着晃悠,“我此番算是被迫为新主助阵,他来了也没用,我便不让他来了。”女孩子家叙话,相厌呆坐着碍事,七扇便把人赶走了。交谈下来七扇才明白真红所言“被迫助阵”是何意。真红所修的天道,是最艰难最至臻的天地正道,此道得道者寡,像她这种天道大圆满更